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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章 时代

1

最终还是未能赶见最面，未能如家所愿在闭眼问金条的落。

呸！——在心里啐了自己：少虚伪了，其实也想知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坛子金条，想知那些金灿灿、亮闪闪的家伙被藏在了哪里。

可回迟了，只看到个静如谜的躯。带着的呼和的秘密永远地离开了，去了另个需金条和任何通货的世界。

家里的女们都在围着哭，包括曾表现对金条最强烈趣的三姑。此时此刻三姑哭得很是诚心诚意。自从得了糖尿病这种需节制食的毛病，三姑对金条的望也几乎降低至零。这种神奇的转使生种幻想：发明某种能胰岛素分泌的药剂，给全天所有的贪官污吏都针，换个清心寡、诚心诚意的世界。

小孩子们都没哭。们的脸或者很困倦，或者很困。无论还是金条，对们说都太象、太遥远。

男们也致地没哭，包括。作为唯的孙子，又是尚还在世的最近的血，似乎应该抹几把鼻涕眼泪才算符天理，可当真哭。是这半辈子见的唯个直活得理直气壮、没受半点委屈、没怕任何任何事的。觉得老家这生只可歌、可泣。

的第次婚姻是在解放，嫁给了邻居家与年貌相当的独子，并在十八岁时当了，又在十九岁时成了孤家寡：丈夫、孩子和公婆都在战争中被炸。此，填平弹坑重新建起了座小平，孤单度了最青、最美丽的年华。那时的头禅是：没事。年的，频繁使用这清淡的两个字，抹去了所有的苦难，也打发了所有或真或假的同。没表现任何祥林嫂的迹象，们只看到个健康勤劳、无所畏惧的女。

在刚刚修炼少特有的风韵的三十岁，在的工作地点——市家老字号传统小吃城——遇到了的爷爷，然就随之嫁到了广东。五年，又回到了故里，还带着个尚在襁褓中的弱智女；的另外个年些的子——即，则留在了的夫那里。有传，从那个祖开金矿的爷爷那里获得了笔财产：坛子金条。理论，金条的事纯属胡。跟着爷爷时已是解放，爷爷祖的财产应该早在各种运中了。爷爷虽然当着个算小的官，可只能算是拥有很的“待遇”，拿坛子金条当赡养费恐怕是可能的。，回家就建了栋两层小楼，从此食无忧，这说明的手中的确有些钱，只是个多少的问题。必须注意的是，爷爷辈是江山易代、英雄辈的代，可以常理论之，整坛子金条也是完全没可能。

金条的传言被的弱智女证实曾眼见识。妙就妙在见证是弱智：可以认为是傻子在胡说，也可以认为是傻子才说了真话。但没有任何能从那里答案。这时候的已成个无所畏惧且能令闻风丧胆的厉害女，的头禅成了另外两个字：蛋。

“嗨，听说金子又涨价了”

“蛋。”

“又没”

“蛋！”

——于是那些别有用心的都灰溜溜地了。时光继续向。

待到第次见到时，已七十五岁整。的女已经世，曾工作的老字号小吃城也倒闭了，可老家始终没倒，依然健康刚强、旺盛、无所畏惧、成“脏”，无论家还是外都对又敬又怕，凡事让三分。此时已混成港带著名的“四恶婆”之首，号称骂遍天无敌手；的子也扩建成了四层楼，神秘地着比租子收入所能承受的更昂贵、更优裕的质生活。所以金条之说依然在坊间流传，连都有些相信的确手重金了。

总之，八十八年的生如骂的语流样犀利，朗，生，凶，脆，刀子刀子，清清楚楚漓。生时彪悍无比，既没被天欺着也没被欺着；时无比彪悍，没怎么遭受老病的折磨——生都如此酣畅的个，哭什么呢？在跟哭哭啼啼的，只会惹烦，说定老家会忽然还起，赐句：蛋。

2

还好老天爷发慈悲，今天热也没雨，赏个意盎然的夜晚别。这个城市年三百六十五有三百天都是惨无的酷暑或严寒，只有短暂的秋两季能婉约那么两个月，让居住在此的们能带怨气、心旷神怡地去办点事，去结个婚，修修屋，或买新锅什么的，又或者，清宜地去。

已近午夜十二点，暮中的港三村像战蹂躏的历史遗址。这都是拆迁给闹的。绝部分住户已放弃顽抗，拿赔偿金意地搬走了；片废墟之中，只有的子还依然直地屹立着。若非阎王爷允许，定能当全中国最牛的钉子户。这走，开发商和拆迁办的只怕乐了。

港村早早就成了“东方曼哈顿”小区，早已住了家。港二村的新楼也已完工，只等安装好电气的线路管就可往里头住。据说新小区拟名“塞纳河畔”，只因二村原那个荒废多年的臭烘烘的塘将继续存在于原址，故而得此风万种的新名字。衷心希望“塞纳塘”的能被治治。

港三村将会被冠以何种美名呢？威尼斯风？金汉宫？太城？——拜托唷，开发商老爷唷，别把小区名起得太脸唷，好歹给留点念想吧。虽是土生土的港土著，也谈有多这个地方，但好歹十四岁到十九岁的少年时光都在此度，您别把港搞得太恶心以至今都耻于谈及它好吗？

瞧瞧去的多朴实：这里有条江流，几十年政府在江边设了个港务公司，这片就被称了“港”。商店港商店，菜场港农贸市场，学校港小学和港中学，三块居民区域依次被唤了港村、二村、三村。港民个两个都活得好的，没YY欧美的繁华富丽，也没忘本：咱整个国家就是农村，咱虽住在个被称城市的地界里可咱祖宗八代都是农民，咱虽没种地可咱脑子里塞的都是小农思想。知现如今是21世纪了，城市化程也算是颇见成效了，城的确实也比先阔了，可咱们的尖子生已经赶天赶地赶国去为资本家们卖命了，咱们的姑又都巴心巴肝地巴望嫁个鼻梁、个子、收入的种帅了，犯得着还把咱们的子也归顺西欧吗？